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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的冷,我站在秋风中禁不住瑟瑟发抖,恍惚间想起了你,想起了那年深秋同样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你。
亲爱的哥哥,我还记得那年你高考后,面对着惨不忍睹的成绩,一家人都眉头紧锁,你的未来突然变得那么渺茫,你低着头,瘦削的背影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显得那么无助而又失望。
当家里突然有人提出要你去参军,你的眼中流露出了愤怒和抵制,你很坚决的拒绝了这条建议。但为了日后你能有一个稳定的生活,全家上下很快达成了一致:一定要让你去参军。我知道,你有一个梦想,你喜爱绘画,不,应该说是热爱,但艺术总是不被人看好,尤其是在这个为了挤进大学门槛的艺术生泛滥的时代,有那么多技术一流的绘画好手,即使你侥幸上了大学,想用这艺术的饭碗养活自己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知道执着的你忠于绘画,你还想继续上学。
家人一次又一次的好言相劝,但你却如一头暴躁易怒的小兽,容不得耳朵里飘进“参军”的任何字眼,你经常一边乱摔东西一边大声的和家里人吵架:“我死都不去参军!”你经常像疯子一样把自己反锁在冷清的家里,不吃不喝。家里人说你越来越不懂事,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也不知道为自己的未来操心,大家全是为了你的以后着想,你却那么逆反。
但我懂的,梦想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为了它可以付出一腔热血的雄心壮志,那是为了它可以不顾一切而埋头苦干。十八、九岁的青年,怎么能没有梦想?怎么能不为之热血沸腾?即使现实的冷水迎头泼下,你也毫不退缩,亲爱的哥哥,那就是你坚持的理由吧。
这场持久的战阵牵动着家里每个人每一根细小的神经,硝烟的气味弥漫在家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好像生怕大战爆发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似的,你每天阴着脸在每个人眼前来来去去,当家里人小声的在一起讨论你参军的事时,你不在暴跳如雷,而是沉默的站在某个角落把玩手中早已破旧的快褪色手机,眼神凌乱,面容憔悴。
只有面对我时,你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露出久违的微笑,亲昵的来摸我的脑袋,和我一起站在阳台上,聊些有趣的事,聊聊你遥远的梦想。所以,他们眼中暴躁而叛逆的你在我眼中是那么单纯而美好的哥哥,我信任你,并自认为了解你。
我原以为你会固执的和家人一直僵持在冷战中,时间证明我是错的。不久之后,你收起了所有关于绘画的东西和一颗充满梦想而生机勃勃的心,开始安静的呆在房间里,任由家人安排好你今后的生活,我曾去过你家,见过你在阴暗的小屋中目光呆滞的颓废模样。我问你为什么放弃梦想,你从未正面的回答过我,你说有太多的无奈,小孩子不该过早的体味,说这话时,你的目光深邃而辽远,一如蔚蓝,辽远的天空,我想到了梵高笔下热烈绽放的向日葵,你是想让自己今后的生活同那葵花一样热烈地绽放吧,梦想什么的,太过苍白。
你平静地去参军了,家人激动的一塌糊涂,仿佛你一下子就变成了孝顺又懂事的好孩子,当你在军中的照片寄回家时,看着一身军大衣仍显几分青涩的你对着镜头傻傻的笑容,所有的人确信你正大步迈向光明的未来。
只有我知道,你是那么不舍得彼时的梦想,你嘴角的那份倔强,在阵阵秋风中被吹散了,散成几声:“再见,我走了。”亲爱的哥哥,你就这样妥协了。
后来,生活如一潭死水,平静的过下去。你参军而归后并未像某部励志小说或电视剧中写的那样继续努力学画终成一代大师之类的。你只是选择了一份安稳的工作,让昔日熟悉了笔杆的双手变成了一双养家糊口的手。毕竟生活不是电视剧,安安稳稳总比一波三折好,何况你也成熟了,是真正的成熟,你开始接受生命中或公平或不公平的经历,你开始在人生的铁轨上平稳向前驶去。
在我眼中,你还是一如从前的好哥哥。我懂你日益成熟的心不会再轻易浮躁,我懂你并未放弃梦想而只是将其埋在内心,我懂你终于规劝自己接受现实的心情,我懂你不想再让家里人为你操心地心意,你的伤痛,你的梦想,你的希望,你的坚强……我想我都是懂得。
缓过神来,秋风仍在萧萧的吹着,风裹着落叶向前,身不由己也好,自愿奋斗也好,亲爱的哥哥,我懂的,你不会后悔曾经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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